[遊戯王VRAINS/了中心] Cyberxxx

Cyberxxx
汉诺骑士在Link Vrains的据点中有一间只属于鸿上父子的秘密房间。但其中发生过什么对三骑士和Spectre并不是秘密。他们都知晓真相,只是视而不见、闭口不谈。
那里是乐园,是战场。
是坚不可摧的壁垒,是摇摇欲坠的危房。
是一片存在于网络的虚妄与背德的事实之间的灰色地带。

鴻上了見 15ー16歳

/Faust

鸿上了见手臂与肋间夹着平板电脑,两手各端了一杯随时有可能溢出来的咖啡,只得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门。
听到室内传来「请进」的回应,了见又说:「Faust,是我,手占着不方便,麻烦你」
Faust开门见状赶快接下杯子,心想他每次来都占着两手,是不是该在门上装个手术室用的脚踏式开关,转而又想起他上次像这样来找自己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抱歉,接太满了。你现在时间方便吗?」
「没问题,请进」
以前了见隔三差五就会来踢门,不是抱着满怀的教科书就是端着两人份的饮料找他答疑。大约是从抓捕伊格尼斯的计划实行开始,了见便不再来了。虽然此时看来可以确定他就是像过去一样来问问题,Faust还是谨慎地问:「了见大人,有什么吩咐?」
「没有,不是公事,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坐」
可了见并没有坐下,也没有立刻开始提问,而是将平板放在Faust面前的桌上,端起自己的杯子躲到一旁去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打下条纹的影子,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轮廓模糊。
Faust依言坐下,点亮屏幕扫了一眼,疑惑地看了看站在窗边阴影里的少年。那上面是一道他三年前就会做的普通工学题,显然他别有来意。
「我会尽力而为」Faust答得很模糊。
说到底有着天才头脑的年轻领导者究竟要问什么才能称得上「请教」呢?在他们被SOL囚禁以前,的确是由他负责了见的知识教育,但随后的三年间,自保的同时还要照顾另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了见被迫独自学会了生存所需的一切,尽管他们获释之后了见仍视他们为师长,他自认如今早已没有什么可以教给这个少年的了。
虽然离开时他还是个孩子,现在也是,但与无人照管就会死的实验室兔子或者学校动物小屋里饲养的仓鼠不同,小孩子自己就会成长。
「到你这里来真是久违了,可惜难得来了却要说些难以启齿的话」接着他嘴唇动了动,用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平稳地说出他所谓难以启齿的句子,「教我做爱吧?」
Faust猛然起身——转椅向后滑出撞上墙壁又反弹回来——努力抑制住声音中的动摇向他确认:「那是什么意思?」
「坐下」
了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发出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命令。Faust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而了见在另一张办公椅上坐下,脚尖蹬着地板不紧不慢滑到Faust面前,直逼近到双膝挤进他腿间,笔直的小腿夹在两张椅子之间,倾身向前。
「字面意思。只当参考也可以。我们不谈普遍做法,只谈你,你喜欢怎么做?教我……」
「了见!」Faust终于像真正的师长般打断这危险的请教。即使是在他们尚未成为上下级关系的过去,他也几乎没有呵斥过了见,不仅因为他是老师的儿子,更因为他在研究所里处处乖巧懂事。能记起的唯一一次也不过是Genome让头顶还不及实验台面的小了见踩着脚凳去点酒精灯。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和鸿上博士……」问句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
「如你所想」了见不动声色,眨着眼想他在明知故问,但出于对长辈的体贴随后又补充道,「当然,是在Link Vrains」
「但是效果不好。我想是我做得不够好。虽然不情愿这么说,AI的确可以充当决斗对手的角色,却代替不了反馈感受的角色。这不是通过思考就能获得进步的」他像分析实验数据般检讨自己初次经历的感想和不足,然后提出新的方案,「我需要练习的对象」
两人僵持在原地。
效果。他说效果。
Faust几乎苦笑。他多少明白了见的意图,却不能理解他为何能轻巧地将扭曲的越界行为当作实验方法般谈论其效果,轻巧到难以用当初匿名通报的负罪感来单纯地解释。他有多少次想告诉了见这样做永远也得不到预期的效果,鸿上博士默许甚至回应的事实便多少次令他只能如鲠在喉。
于是他没有拉住了见。这是鸿上父子之间的矛盾,他从知晓的那一刻起就这样告诉自己,却也因此丧失了自诩师长的资格。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会为父亲做到一切」
了见回答得很笃定,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父亲。父亲终究会明白的,当他睁开眼睛、握住自己的手,一切都将实现其意义。就像八年前说服自己父亲在做有意义的研究一样,他如此说服自己。但这一次绝不会再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恭候赐教」
了见退开,起身向门口走去。
Faust知道了见在给他考虑的时间,这又是年轻的领导人给予他的体贴,因为即便他选择拒绝,了见也不会停下脚步。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去亲手将步向深渊的少年立即推落。
「了见大人」Faust叫住他,抬起手想像曾经一样摸摸他的头,转念觉得不妥又想拍拍他的肩,然而一切都不同往日,这样的安慰苍白且无用,最终只得将平板和写下解题过程的横格纸一并递给他,「这是我的答案」
了见平静地接过,没有回应,直到在门前站住。
「汉诺骑士领导者的命令——自然不会这么说。今天只是鸿上了见个人向你请教,就像以前一样」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他忽然笑了一下,走出房间在身后关上了门。
Faust没有听到后半句,不知是被隔在门外还是他没有说出口。

/Genome

Genome冲刺进入实验室。
这辈子只有两种情况让他高速移动:一是学生时代即将迟到20分钟被禁止进入实验室的时候,二是发现有人溜进他的实验室的时候。
如今情况一已然成为过去式,而他为应对情况二而高速移动的行为不过是意思意思,因为没有人能溜进去,只有他的小领导会光明正大地滥用权限闯进去。
不打招呼就来意味着没有正事找他,而没有正事意味着他的蛋白质们有危险。他当然不能阻拦,但人类总是喜欢在已知徒劳时不死心地再次验证徒劳。
「第一,实验室内禁止奔跑」鸿上了见适时地背诵Genome第一次带他到实验室时教给他的第一条规则。
「……了见大人」你不闯进来我就不用跑了——当然不能这么说。
「放心,我没动任何东西,也没碰你的,呃……FGF?」他强调「你的」,瞟了一眼冰桶里的样品标签又把视线转回到正进行着crazy等级的数独游戏上,以示清白。
「感激不尽」Genome顺过气,推了推滑下的眼镜,清点瓶瓶罐罐的间隙不时暗中观察玩手机的少年,「所以,这次又吃了谁的闭门羹?我猜猜,Faust?」
了见像是没听见,仿佛正为犹豫方框里填哪个数字而蹙眉。
还用猜吗?也只有两种情况让了见出现在这里。取决于事由,通常他会先找Faust或Baira商量,大部分情况下那两人足以解决所有问题。但当了见判断行不通或是在两人那里都碰了壁的时候就会过来随便做点什么——显然不是因为他可以解决另外两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这让Genome觉得他的实验室对于了见等同于陶艺教室之类的减压场所。
「他多少有些家长做派,您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说是那普通家长应该就是这样吧。所以我才去找他啊」
「所以他才拒绝您啊」
「那你会拒绝我吗?」
了见抬起头,屏幕上的计时跳动着增加数字。短暂的沉默后,Genome常年上扬的嘴角此时透出更深的笑意。
「瞧您说的,您也没邀请我呀」
他开着玩笑,却在了见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抢先道:「请冷静点。我倒是无所谓,可您从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吧」
「是啊,你和他们不一样」了见低头填了几个数字,似乎意识到一些歧义,又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不胜荣幸」Genome稍微收敛笑意,「话说回来,我猜您还没去过Baira那里吧,其实等到她也拒绝您再来不迟不是吗?」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了见因感到意外再次停下选择数字的手指,他迅速整理了混乱的思绪,换了个问法,「我是说,你不阻止我吗?」
「这个嘛,打个比方,就像同一学科的不同教授有不同的喜好和侧重吧。Faust是衡量价值的类型,比如八年前的实验,那些孩子即使令他感到不忍他也没有去阻止。而我过去虽为老师的想法着迷,但始终认为自己的想法、个人的思考更值得看重,再坦白一点说,我有我的目的。可总而言之,伦理道德早就不是我们该担忧的重点,所以无论多么荒谬离经叛道的……」他与了见视线相接,眼神笔直而纯粹,「那才是我现在最感兴趣的」
「即便是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是徒劳的想法?其实Faust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我突然就不知道了」少年坦言,「只知道在父亲的愿望面前只要他一句话这些都会化为乌有。即便如此,为了一个在大局下微不足道的自私想法而无端地牵扯利用他人……」
「不也挺好吗?」
Faust的拒绝带来的所有无法正当化的纠结一瞬间在Genome的口中都变得理所当然。
「您知道世上有多少研究论文千方百计地捍卫自己站不住脚的观点吗?先不论这种做法是否可取,人类不就是喜欢在已知徒劳时不死心地再次验证徒劳的无可救药的生物嘛。无论付诸行动与否,重要的是别忘记自己的想法,眼下可能是徒劳的,甚至是错误的,但绝不是毫无意义的」
「你倒是说得容易」
「还有“他人”这种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他们听到会哭的」
「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Genome说法夸张,了见却坦率地为此道歉,然后终于放松了表情,在最后一个方格里填入数字,计时又一次刷新了世界纪录。他抬头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谢谢。打扰你了」
「怎么会,毕竟是陶艺教室嘛」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下次再来的时候还是麻烦您打声招呼吧」

/K. TAKI

滝響子关闭屏幕上的电子病历,送走门诊预约列表上的最后一位患者。
正当她想向同一班的护士青木茜打声招呼准备下班时,茜刚好进来问道:「滝医生,今天还有一位患者吗?」
「应该已经没有了」
说着響子随茜的视线看向门外,将大半面容掩在口罩和卫衣兜帽下的少年站在门口。
「我告诉过他今天的门诊时间已经结束了,但是怎么说也不回应,也不肯说名字」茜露出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我认得这孩子」響子重新打开电子病历示意他进来,「小茜先下班吧」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您辛苦了」
少年进入诊室后没有到桌前坐下,仍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她离开,那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睛仿佛也在无言地请她出去。茜不禁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同时又仔细确认没有落下东西,因为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氛让她隐约感到如果在他们谈话中途折回来打扰会很不妙。
「请多保重」茜简短地客套了一句便马上带好东西离开了。
然而在她退出诊室关上门的瞬间第一次听到他开口了。口罩之下与年龄不符的低沉声音向她道了一句「您辛苦了」,令茜不由自主地对已经关上的门仍倾身致意。
「滝医生」了见终于取下口罩。
「今天可还不到开药的日子」響子一反刚才的温和态度,也不理他的招呼,直接调出日历重重敲了敲画着红色三角的日期。
了见从年幼时起对网络系统中的细微波动就有异于常人的感知力,而这感知力只随着伊格尼斯的开发愈发增强,却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得到自控。杂乱无章的刺激使他不时产生难以区分于现实的错觉。状况在他们袭击电子界、暗之伊格尼斯将电子界隐藏后有所好转,同时響子借神经科医生的身份之便用伪造的患者信息为他尝试了一些神经阻断的药物。他们忙于消灭伊格尼斯,无暇详细研究,所以她并不确定药物能对控制这种常人摸不着边际的感知力有所作用,唯有听取患者本人的反馈。虽然了见明确表示有效,但響子仍无法排除安慰剂效应的可能,只能严格控制用量,并再三要他保证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能过量服用。
距离标示着下一次开药的日期还有将近半个月,響子担心他未遵医嘱,因此语气一时严厉起来。
「啊,不是的。最近好像总算开始习惯了,所以也试着不再用药了」
「是吗?如果能自主控制当然是最好的,但是也不要勉强自己突然停药。有任何不良反应要随时告诉我」
「我知道了。这些年总是麻烦你,不好意思」
響子摇摇头:「请别这么说,了见大人,是这些年我们都没能帮上您」
「今天正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到后天晚上都没有排班,急件的话应该赶得出来」
了见为开药以外的事特意亲自到医院来还是第一次。響子明知不会是交代工作,却说出装傻的话。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想到她仿佛在这样暗示,了见的确迟疑了,毕竟从最初就没有在这件事上牵扯響子的打算,也正是因此在遭到Faust拒绝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找響子。
「不是程序的事」
明明没有这样打算。
「只是觉得必须要当面说」
那么为什么还是来了。
「是什么事呢?」
沉默。
「啊,难道是约会?」響子趁他因遣词而沉默时笑着猜测,像是抢先替他说出难以启齿的请求。
那既非所谓成年人的余裕,亦非所谓女人的直觉。
了见早就知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过是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她原谅而已。

鴻上了見 18歳・鴻上聖死亡

/Spectre

门开着。
Revolver背向门口,凛然立于空无一物的废墟正中,肩胛空前地放松,脊骨笔直而美丽。
Spectre从门外看不到他的表情。
Revolver亲手清除了当中一切摆设的数据,大到沙发椅,小到相框,一件一件如同搬离一间久居的公寓,又仔细得仿佛清理犯罪现场。他本来大可不必如此,若在现实,即使纵火过后尚会留下灰烬,而在这里只需修改一个字符,便能将整个空间消除得干干净净。但几个知情者绝不会如此进言,因为那道门内不容任何人置喙,这并非明令禁止,而是他们的心照不宣。
「收拾吧」
空旷的房间被交由他处理。声音轻如叹息的风辨不清明,又像随风而来的远雷令他惊醒。Revolver已从他身边经过,先一步登出,留下一个闪烁的背影。
Spectre凝视指尖的执行键,按下去,那扇门就再也不会打开,而他的天平也从此崩塌。但他无怨无悔。他们的彼此消磨终于结束,不必待到身心殆尽之日便可放了见解脱。这样就好。
「是」Spectre向着光线微弱的无人处答道。
一切都无声无息地归零,没有什么错误不能被擦除。

鸿上了见坐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与海水。前方没有星辰,没有灯光,没有幽蓝斑驳,什么都没有,只有黎明将至。
「了见大人」Spectre只轻唤了一声,便没能再继续说下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例行公事一样报告那个房间的消除。
好在了见全都明白。
他凝视着如深渊般的海水,过了一阵才缓缓爬起来,仿佛从黑暗中幸存的人,转过身轻声说:「Spectre,我都忘了,从这里看不到日出」
眼中却分明闪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

Appendix I. Hang in there

鴻上了見 18歳・アナザー事件

/Spectre

「打扰了」
「啊啊,你来了,结果如何?」
「不要紧,伊格尼斯只吃掉了它身体的数据」
鸿上聖听了报告,视线从屏幕上的数据移到Revolver的脸上,不置可否。平日迸射出威慑力与傲气的汉诺骑士的领导者此时拘谨地立在门边,未得允许不敢逾越半步的样子。
「今天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了。过来,了见」鸿上博士关闭显示,在沙发椅上坐下,垂在膝上的手指像敲击键盘似的动了动。
「是,父亲」
他得到召唤,低着头靠近,顺从地跪坐在鸿上博士脚边。伊格尼斯吞去他大半手臂时的断口处被宽大的手掌轻抚,这安慰令他更加不甘地咬紧牙关。
「很疼吧」
「不,是我的过失……对不起,父亲,请您责罚」Revolver仰起除去面具的脸,像用画图软件里的油漆桶平填了一片金色的双眼痛苦地眯起,眼角抽动却落不下一滴眼泪,因为他的虚拟形象没有这样的设定。
「别想太多,最后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我明白,下一次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嘴唇绷紧,试探地拉住男人的裤脚,直到那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脑,才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男人膝上,脸颊眷恋地蹭着小腿。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父亲,我可以的」
「不必了,好好休息吧」
「……是」
Revolver依言告退。父亲虽没有责怪,但心情算不上好,显然这都怪自己无用。
他必须为父亲做到更好。

登出Link Vrains便看到Spectre站在一旁,灯也不开,在夜色里当真人如其名,像一道浅浅的影子。说过许多次无妨他也绝不单独进入了见的房间,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这屋子空得连张椅子都没有,不知道他干站着等了多久。
「了见大人,您辛苦了」
「不是让你去我房间等着吗。你先过去,我看看父亲的情况就来」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等着」
如影随形,却并非寸步不离,Spectre留给了见可谓完美的空间,因为他明白鸿上父子之间的关系再看似岌岌可危也无人能够动摇。
了见很清楚Spectre是从何时起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他们的关系变得比从前更像上下级、主从,甚至是支配与被支配。即使是Spectre认为万万不可的事,只要了见坚持,他也会当作命令来遵从。
若在普通家庭,他们会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事实上十年来他们已经和手足无异,但他亲手摧毁了这段关系。明知Spectre和自己是一样的,却卑鄙地利用了他。
——你恋慕我。
了见无情地揭穿。他拼命抑制,恐怕Spectre听出他声音的颤抖,却发现对方根本无暇顾及。
Spectre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他常常表现得表情丰富感情充沛,但实际上有生以来并没有太多让他情绪波动的事。上一次是失去母亲时深切的悲伤。而这次不同,了见迫使他直面自己不敢承认的秘密。他刹那间因长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而如释重负,一时不知所措,是该为了见的体察表达感谢,还是该为这不被允许的感情道歉?
——是的,我恋慕您。
最后他听到自己用痛苦万分的声音认罪。
了见明知Spectre和自己是一样的,但他别无选择,他要为父亲做到更好。
检查过父亲的体征和仪器,了见又到洗手间洗了脸,用冷水冲掉一切犹豫和不忍的痕迹。他们的彼此消磨早已开始,直至身心殆尽之日都不得后悔。
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地穿过月光倾泻的大厅,进入一片漆黑的卧室。
房门在他们背后自动上锁,男孩儿们仿佛被黑暗吞入腹中。

了见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暖色的暧昧光线在室内蔓延。他很快把自己脱得干净,只剩内裤,然后迫不及待地去解对方的裤子。长裤滑落到脚下限制了行动,令Specter向后跌坐在床上。了见随即跪坐在地上,下巴架在他两腿间的床沿上,鼻尖顶着性器,抬眼看他。
「了见大人……」
画面过于刺激。Specter面露难色,无论多少次都难以接受了见为他口交。虽然这是了见的意思,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练习对象」,他仍无法忍受自己如此冒犯。
了见无奈地对着他的下体叹气,炽热的吐息几乎令他当场昏迷。
「Spe,你答应过至少这个时候不这么叫我的」
「是,很抱歉……了见」
「看在你上次告诉我感想的份上,今天可以不用嘴,如果你不想的话」
「是的,我不想。非常感谢」
上次了见给他舔,逼着他一一指示在哪里、如何做,形容是怎样舒服的感觉,最后让他哭着射在了嘴里。他很清楚自己是为了见增长经验的工具,但再这么来一次他可能真的会死。
「好吧」了见再次叹气,隔着布片亲了一口,爬起来骑在他的大腿上。他不得不搂紧了见的后腰以防他摔下去。
了见攀着他的肩搂住脖子,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和他的颈侧间低声说:「我也累了,今天就普通地做好吗?」
所谓「普通地做」就是字面意义,目的不在学习如何取悦,不需要Spectre像上次(还有更之前几次)一样以为把这辈子最羞耻的话都说尽了。而在「普通」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几次真正做到最后,大多数时候只是抱在一起帮对方打手枪。
Spectre私心认为态度放软时的了见就像个温柔可爱又粘人的恋人,却不敢说出来,暗暗当作他给自己的奖赏。如今鸿上了见已经是他的一切,不仅赐予他容身之处,竟然、竟然还赐予他这样甜蜜的时间,即使都是虚假的错觉,他也不以为苦。因为他同样知道了见抱有和自己相同甚至更大的痛苦,这使他不再单纯是了见没有血缘的兄弟,更成为了见的理解者、分担者。他别无所求。
了见精巧的屁股正在他膝上晃动,会阴摩擦着他的阴茎,甚至用臀缝去夹他。Spectre垂眼看,了见胀大的性器已经把内裤的边缘撑起一条缝隙,贴着他的小腹来回蹭。他今天进入状态飞快。
「您今天好像特别……兴奋。发生什么了?」
「Spe……唔,我疼……」
「您受伤了吗?哪里疼?」
「手臂、还有背……全身都疼」
与在父亲面前相反,他的伤害性感受器好像直至此时才被Spectre激活,刚才还不存在的疼痛突然如巨浪一样袭来。了见抬了抬右臂,告诉他自己是如何被Playmaker砸进岩壁,又是如何被伊格尼斯吞去手臂。
Spectre拧起眉,恨不得立刻把Playmaker和那个伊格尼斯一同大卸八块,但眼下最要紧的是缓解了见的痛苦。他轻轻拍着了见的背,向左侧过头,舔吻他刚刚示意的在Link Vrains中手臂的断口处。他细细品尝上臂内侧柔嫩的肌肤,用嘴唇衔住,舌尖沿唇缝扫过那一小片软肉,享用美味般陶醉地吮吸,发出轻微的滋滋水声。在了见的手臂内侧留下了一个小巧可爱的吻痕,这是他未得允许能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
灵活的唇舌舔得了见又热又痒,酥麻的电流经过腋下顺着肋骨冲向小腹,最后窜上他硬得发疼的地方。
两人抱在一起升温,紧贴的大腿渗出黏腻的汗水。了见把手臂收回胸前,哆哆嗦嗦地解Spectre胸前的扣子,之后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手从两侧插进衬衫里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借着力跪起来往他的小腹上快速地顶了两三下,射在了内裤里。
Spectre低头看到他浅灰色的内裤上扩散开深色的湿润痕迹,伸手进去帮他完全释放出来,里边一片湿黏潮热。了见瘫软在他大腿上失神地喘气。
「还疼吗?」
「谢谢,好多了」
了见稍缓过神来,双手握住Spectre翘起的阴茎揉搓了两下,突然红了眼圈。本就被不安分地蹭了半天,Spectre已经硬得难受,但了见的异常更令他担心,只好咬牙忍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鸿上了见有多坚强,如果只是被Playmaker重创不会让他动摇至此,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而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左右他的心志。
「请原谅我多嘴,鸿上博士是不是对您说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了见不停地摇头,他受到太大的打击,情绪在高潮后乱成一团。他一时想起狼狈的落败与父亲的失望,一时懊恼心事暴露得无处可藏,一时又恨自己对Spectre的残忍利用,埋头在他怀里混乱地道歉。
Spectre抱着他,像抱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他逐渐冷静,慢慢止住喃喃道歉,过了几秒再次开口:「父亲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说」
无言是最残酷的拒绝。Spectre猜得八九不离十,难怪他从一开始就莫名亢奋,连手都没动一下就已经高潮。
Spectre想告诉了见不会的,鸿上博士不是真的拒绝,但理智不允许他如此妄自揣测、评论他们的关系,他应该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了见。他抚摸了见的背脊,拉着了见的手放在自己膨胀的欲望上,侧头在他耳边说:「Spectre不会拒绝您,您想怎么做都可以」
「你是说我可以?」了见惊讶地抬起眼睛看到Specter朝他微笑,「可我答应你今天不用嘴的」
「我请求您这么做」
「Spe,你不必……」
「您愿意吗?」
了见几乎被罪恶感压垮,落下泪来,深深地、深深地给了Spectre一个吻。

了见终于从Spectre身上下来,贴在一起的大腿肌肤因汗水粘得难舍难分而美妙地刺痛。他褪下黏得一塌糊涂的内裤扔在地上,然后也扒掉Spectre的,枕着Spectre的大腿面朝腹部侧躺下来,不再客气,张口含住顶端就舔起来。火热的舌烫得Spectre差点立刻失守。了见却眨眨眼示意道:你可以随时射给我。
他们靠得太近,了见只含住上半就已经被撑起脸颊,于是伏在Spectre的膝上搂住他的腰,要他把腿抬起些。Spectre照做,把了见的头垫高方便他动作,不料得到空间的了见马上给了他一个深喉,吞咽的动作碾压着他,令他快要控制不住想在了见嘴里用力抽插的冲动。反应过来时手都已经压住了见的后脑,Spectre立刻松了手,唯恐自己做出更失礼的举动。
了见却没在意,专注地用上一次学到的技巧取悦他,嘴唇顺着根部滑上来,舌尖则在顶端打转,用空着的那只手从柱身爱抚到柔软的阴囊。
「唔……了见……」
Spectre模糊地叫着他的名字,让了见脑子里都炸开了火花,更加卖力地用唇舌模仿性交的动作。有些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散开,Spectre的大腿根发抖,弯下腰抱住他。
「了见、了见……」
Spectre想推开他,他却像要从喝尽的奶茶杯底吸上最后一颗珍珠般用力吸吮出声。
然后他成功地吸到了那颗珍珠。
「对不起,对不起!了见大人,我很抱歉!请您吐出来」Spectre慌乱地道歉,但了见已经尽数吞下,好像只是吞下一口淋在奶油上的糖浆。
Spectre想去拿纸巾擦干净他的脸,但了见还压在他腿上不肯起来,挣扎着耸动下体——他不知何时再次勃起,正趴在床上干自己的床单。
「了见、了见大人,别这样,您会受伤的!」
「呜……别管我!」
Spectre强行将他翻过身抱起来,掌心轻轻覆住遭到虐待的顶端,随即被流出的稀薄精液涂满。
「了见大人,请别再这样了」Spectre收起所有的不忍与不知所措,「如果您不嫌弃,这具身体可以随时为您奉上」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做。Spe,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了见说着拒绝的话,却无法自控地将Spectre抱得更紧,他的鼓动、呼吸、代谢,肉体的全部都让他觉得美妙。关于人类的生命,他和父亲的观点有着根本的不同。肉体绝非束缚,他希望与父亲共享这样的感受。当他做得足够好,父亲一定能够理解拥有肉体才能获得的欢愉,而当他令父亲获得满足,父亲也一定能够重新审视人类的生命应有的形态。然而计划仍在途中,离目标尚远自己却先一步沦陷,Spectre给了他父亲所不能给的,现在甚至甘愿献上更多。或许这一切都大错特错。
Spectre亲吻他的手背:「我会为您做到更好」
这是何等的讽刺。
他不想背叛父亲,也不想伤害Spectre,但为时已晚。
他们的彼此消磨早已开始,直至身心殆尽之日都不得后悔。

Appendix II. Please Please Me

鴻上了見 18歳・ライトニング宣戦布

/Blood Shepherd

道顺健碁凝视鸿上了见的睡颜。
Revolver最初的虚拟形象显然更符合Blood Shepherd偏好隐藏真实面目的作风。在网络上以真面目示人本就令他觉得愚蠢,特意暴露隐藏多年的容貌的行为更是令他费解,但他不得不承认新版本Revolver露出的脸旁好看得很。而鸿上了见本人正如他的虚拟形象一样,英俊得没有丝毫掺假,浅色的头发则令他看起来比线上更加内敛自然。
生得丑恶些倒好了——这样想时,镇静剂的药效似乎已经退去,沉睡的年轻人微微蹙眉转醒,道顺健碁即刻移开视线。他从房间角落拿了些瓶装水,回过头来却仍不见床上的人有动静,轻哼了一声:「醒了就起来」
鸿上了见闻言分辨出他的声音,不再装睡,大大方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反倒是道顺健碁愣了一秒,几小时前接上人时他还戴着墨镜,而服下镇静剂的鸿上了见不久也昏睡过去,因此直到此时他才知道那双眼睛不是面罩下的浅藤色,而是少见的水色。他将瓶装水扔过去,对方稳稳接住了。
「SOL一时找不到这里,必需品我会带来,你就老实待着吧」

忌惮汉诺骑士的Lightning向SOL科技社透露了Revolver的真实身份——鸿上了见,鸿上博士的独子,如今唯一能够使用伊格尼斯算法的人类。迫切需要破解伊格尼斯算法的SOL科技社立即开始了追捕,而就在对方行动开始的同时,Revolver收到了来自Blood Shepherd的消息。

鸿上了见环视仅靠人造光线照明的密闭房间,四下确认消息中提到的安全屋的情况。光线随时间缓缓变动,室内只有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身上的衣服被完全换过,除了登录Link Vrains的手环,通讯工具也被没收,但既同意Blood Shepherd的提案,一切早在他想象之内。
「镇静剂实在多此一举,我早晚会知道这是哪里」
「不是没有你Revolver不知道的事吗?」
「你可真是个记仇的男人。为表诚意我才服用了镇静剂,所以你大可放心,不会派人事后来调查的」鸿上了见低笑着拧开盖子喝了些水。
「诚意?」戴着手套的机械右手猛然掐住汉诺首领脆弱的脖子,超出常人数倍的握力将还未完全咽下的水挤压得呛进他的气管,被禁锢在无机手指之间的咽喉只得发出短促而不顺畅的咳嗽。「那么你不该坦白些什么吗,鸿上了见?」
转变的称呼解开了所有疑问——SOL突然追捕他的理由,道顺健碁突然翻脸的理由。只是SOL察觉到鸿上博士与汉诺骑士首领之间的父子关系花的时间未免太久了,而眼前的男人未免太好懂了。鸿上了见不动声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再装傻!SOL以消灭伊格尼斯为由找到我,真正目的却是以伊格尼斯为基础制造更高级的AI!你呢?鸿上了见,你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不屈的血性、不灭的怒火、加之不凡的技术,憎恶背叛、敌视欺瞒,却又不择手段,鸿上了见欣赏这些。只是这些令他一时丧失冷静,因此即使被他扼住喉咙,鸿上了见也并不怪他无礼。
「最开始就说过了,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消灭伊格尼斯」
「可你是——」
「可我是鸿上聖的儿子」
听到鸿上了见亲口陈述他已经知道的事实,道顺健碁沉默不语。
「且不说家父为制造出伊格尼斯之事感到万分后悔」鸿上了见继续道,「难道鸿上聖是伊格尼斯的制造者,鸿上聖的儿子就会对伊格尼斯怀有恻隐之心?」
「那可说不好吧」
「难道你也会像你的父亲一样不忠吗?」
「那么你也该恨你的父亲!可你恨你的父亲吗?」
「不,我爱我的父亲。正因如此」
机械的手指再次收紧,金属的凉意几乎穿透手套的布料。他明知Revolver说的是对的,艾玛说的也是对的。对父亲的怨恨失去去向,只得转向同样给他带来不幸的AI,而伊格尼斯只是AI中的一部分,没有直接令他憎恨的道理。他又如何要求他人也用对父亲的憎恨来证明消灭伊格尼斯的决心呢?
回想起Revolver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道顺健碁发出恍然大悟的冷笑,反问道:「失去父亲令你心生巨大的空洞?」
「没错,并且我失去他两次」鸿上了见合上眼睛几秒又睁开,随后抬起左手轻轻握住了那只仍威胁着他的手腕,「SOL欺骗了你,但我并无此意。虽然并非刻意隐瞒,但没有告知你实情是我的疏忽,我向你道歉」
道顺健碁再一次甩开了他的手。
「危及生命,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我们永远不会因为敌人的背叛而受到伤害。而你感到愤怒,怀疑我的目的,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多少已有合作的意愿?」
「我说过了,别好像什么都懂似的跟我说话!」
「那你为什么帮我摆脱SOL的追捕?」
「别误会了,只是以防伊格尼斯算法落入SOL手里」
鸿上了见摸了摸被掐了许久的脖子,推开被子下床,站起身来:「不管你怎么说,如果这是还我的人情,倒也足够了」
「可我听说你是个讨厌将网络与现实混为一谈的男人?」
「你可真是个记仇的男人」鸿上了见再次重复,抬起头来看他,「但我并不讨厌。这么一来倒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怎么办?」
道顺健碁背过身,避开那双浅淡清凉的眼睛,打开房门,撂下一句:「我会再来的」
鸿上了见跟到门口:「那么我就想想如何还你人情来打发时间吧」
房门关闭,另一侧闷闷地传来自动上锁的电子音。

道顺健碁几小时后便回来了。
房间内关着灯,饶是他整日戴着墨镜,室外也天色渐暗,进来仍然两眼一黑。正想开灯时,察觉到鸿上了见平稳的呼吸声便作罢。如果说几个小时的间隔也作数,那么这不过是他们在现实中第二次见面,而见面时鸿上了见除了睡觉就是和他争执,道顺健碁心想免得把人吵醒又要来回些无意义的对话。好在室内没什么摆设,闭着眼睛走也撞不到东西。他直接轻车熟路地右拐到称不上LDK其中任一(有点情调地说是兼作LDK)的空间,掏出塑胶袋中补充给鸿上了见的食物,不过多是些冷冻微波食品和营养饮料之类。
「你怎么回来了?那我开灯了」听到动静的鸿上了见醒来,用遥控开了灯,初始的白光晃得他又像困倦的猫一样眯起眼,但好在很快与时间同步,变成室外夕阳的温暖颜色。
「睡得好吗?」
「挺好,五年来从没这么好过」
鸿上了见爬起来找水喝,而道顺健碁一边打开冰箱把带来的东西塞进去一边说:「你没吃东西」
「五年来也从没这么闲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灯,无事可做只好关灯睡觉,没什么消耗所以不觉得饿」
事实上他根本没闲着。调查房间可能存在的出口自然不在话下,他用一般形象登录过Link Vrains,虽然关于SOL的动作道顺健碁应该没有说谎,可他是否企图困住自己又是另一回事。但鸿上了见是因自己的判断才到这里来,就算有传统的通风口也不可能去爬,他必要道顺健碁心甘情愿地放他出去并为他所用。用淋浴的时间将设想好的外边的情况一二三及制定好的计划ABC背得滚瓜烂熟之后,过于高效的鸿上了见终于又躺回了床上。童年经历让他并不觉得独处难过,只是这里不比他家,连本书都没有。
「随便你」
「对了,我用了浴室,擅自从你的衣柜里找了合身的穿」
鸿上了见换了黑色的长袖卫衣和七分的运动裤,象征性地张开手臂展示给他看,他草草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以前学校的衣服。道顺健碁自然知道他们的体型差,他的衣袖也大多为义肢做过改动,反倒是高中时代的衣服更适合鸿上了见的身材。想来他正是这个年纪,道顺健碁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他当未成年看待过。
「无所谓,都是些旧衣服」
对话进行得好像异常顺利,仿佛上午的剑拔弩张根本没发生过。鸿上了见此时绝口不提合作的事,但若说不在意外头的状况就是假的了。
「SOL怎么样了?」
「满世界找你。你的人都没事,但海边的房子完全被他们监视了,如果没什么大事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除非把SOL完全解决,你暂时回不去了」
鸿上了见点点头,这些他都想到了,最想听的无非是三骑士和Spectre安全无虞,而道顺健碁也已经毫不吝啬地告知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
「之前你说不肯屈于来历不明的汉诺骑士,那么知晓一切的现在如何呢?我的确需要你,但也没有太多时间在互欠人情上跟你耗。现在就给你一个还我人情的机会,之后如何选择就凭你判断吧。我在Link Vrains等你」
鸿上了见戴上手环在沙发上坐下,念出登录的口令,然后如同睡着般闭上了眼睛。

Blood Shepherd登入后系统自动将他传送到了Revolver所在的位置。落地的瞬间他就被数据风暴的力量掀翻在一张床上——他自己的床上。起初他甚至很难判断自己是否处于一个「空间」当中,只有身下的床是「实在」的,当然还有站在床边俯视着他的Revolver。当他注意到床的外观后,这个轮廓模糊的空间才渐渐变成了熟悉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
「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了。SOL应该不知道,Link Vrains中有一些只有我能进入的空间,他人想要进来必须经过我,我没时间研究这些,所以暂且原因不明。你就理解成和伊格尼斯制造的门差不多的东西吧」
「你想如何?」
窄窄的高跟陷入床铺,Revolver跨坐到他的腿上,戴着手套的手指撩拨他的下体:「只要你卖点力气,保证你不吃亏」
Blood Shepherd默许,由着人在自己身上摸。他当然知道在各种VR平台上暗中盛行的cyber sex,只是在Link Vrains还从未见识过,更没想到第一个向他提出的会是汉诺骑士的首领,不禁冷笑道:「汉诺骑士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既然你要负责我的起居,当然也得一并负责我的性欲」
常年捏卡牌的灵巧手指轻轻一抹便在两人胯下划开口子,掏出彼此的性器贴在一起。Revolver似乎光是磨蹭了一阵就先进入状态,眯起眼睛睫毛都在发颤,搂着Blood Shepherd的脖子晃腰,漏出浅浅的喘息。
「等你还了这个情,是否和汉诺骑士联手我都不再干涉。不过……取决于你的表现」
Revolver说这话时还故意不看他的脸,反倒是低头朝着他的生殖器。被挑衅到如此地步的男人不再任他口无遮拦,掀了二人的面具,狠狠啃咬他精巧的嘴唇。机械的右手扯着他肩上的带子几乎要把整个人拎起来,而左手托着他半边屁股——他的屁股也精巧。
Revolver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阵,以往的对象好像没有接过吻的,这人倒是上来先亲,反而让他觉得新鲜又兴奋,便主动把舌头也伸给他。Blood Shepherd含着他的舌尖抿着唇慢吞吞地吸,吸得他只能用鼻子发出舒服的轻哼,将将到气息的极限才推了推男人的肩,一被放开就顺势枕了上去,子弹的耳饰撞在金属的肩头上随着喘息叮叮当当作响。
一边冰冷一边火热的手指趁着他喘气的功夫摸到后穴,草草揉了一阵就同时挤进去向两边拉开。虚拟体胜在可塑性高,不会受伤也没有多余的疼痛,但一次插入两根手指的饱胀感仍让他膝盖发软。指尖勾着穴肉往深处爬,内壁便立刻收缩着缠上去,他弓起背引着体内的手指找到让他舒服的腺体。头也跟着埋到胸前,露出一小截衣领以上裸露的后颈。
这具年轻的躯体对性爱的熟稔被Blood Shepherd一一看在眼里,于是故意戳着边缘惹得他不上不下,腰身直往下沉,里边却怎么也碰不到。「别拖拖拉拉的,直接进来吧」Revolver攀着他的肩膀爬起来,手伸到背后找他的性器,从根部直摸到顶端。
「我以为Revolver大人有多大能耐,这就忍不住了?」嘴上虽然呛他,手指还是配合地退出来帮他找准位置。虽然无意与汉诺骑士为伍,事到如今他也相当中意这个行事干脆的对象。独狼自然不会放过征服这位高傲首领的机会。
在消灭伊格尼斯的合作上谈不拢的两人在床上倒是默契得很。Revolver扶着Blood Shepherd的硬物,而Blood Shepherd撑开Revolver的软穴,只靠着他分泌出的体液,前端便毫无障碍地挺入,轻易得好像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Revolver就着重力缓缓坐到底,发出满足的呜咽,他以前从没有过如此顺利、只觉得舒服的体验,不禁在Blood Shepherd的嘴上亲了一口以示奖赏。贪得无厌的内壁碾压着埋在体内剧烈鼓动的脉搏,Revolver终于想起来回敬他一句:「我以为你有多坐怀不乱,这不是心跳得也挺快吗?」
Blood Shepherd不再跟他废话,把人仰面推倒,一寸寸撞开缠上来的不知是拒绝还是邀请的柔软内壁,朝他被吊了许久也得不到满足的美妙之处抽送。温热柔软的体内缱绻地吸吮着,每向外抽出一次,穴肉便不舍地强硬挽留他,仿佛Revolver当日宣言要用力量来征服他。Blood Shepherd当然不让他轻易得逞,自顾抽出又用力顶进深处,将他完全填满。
Revolver拉过他的手要他摸摸自己,见他无动于衷便用小腿蹭上他的腿,乖乖地随着节奏晃腰,又讨好地抬头舔他的嘴唇,并毫不吝啬地赞美他是至今最好的床伴。
「夸我也没用」
Blood Shepherd不以为然,虽腾出左手来如他所愿地安慰他肿胀的下体,却开始在这个时候跟他绕起弯子。
「想要让我和汉诺骑士合作,在我数到三之前不准射」
「什、什么」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Revolver被他温暖的手指和体内细致地研磨照顾得眼前发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明白了什么,只知道还不能射。
「一」
可这次Blood Shepherd一反数完一二就抢跑的套路,数了一声就不再数了,专心揉搓着他的阴茎,又在顶端打着转欺负冒着水的小口。Revolver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白茫茫的烟花,扯着身上人垂下来的披风把眼泪蹭在上头,脚趾蜷曲着拉扯身下的床单,拼命抵抗着将要破体而出的高潮。可Blood Shepherd还是一声不吭。
「Blood Shepherd……你、快点……」
他被刺激得词不达意,坏心的男人便装作听不懂,加快了身下的律动。
「不、不是!呜……别动」
Revolver浅藤色的眼里湿漉漉地溢满了水,呼吸支离破碎。Blood Shepherd凑到他耳边说:「加油啊,Revolver大人」
「不行……不行……」
「二」
在他全身痉挛着射得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同时,Blood Shepherd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才数到二就射了」
「你这混蛋……」
强烈的高潮令他目眩,连想骂他脑中也实在拼凑不出有意义的词句。后穴如同报复般剧烈收缩着绞精,里边紧到Blood Shepherd以为内壁的黏膜要将自己吸收与其融为一体,他又在火热的穴中冲撞了几下便退出来,并没有射在他的体内。

鸿上了见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在床上了,是现实中的这张。他头晕目眩地想八成是道顺健碁把他从沙发上搬过来的,因为那一位就坐在他登入Link Vrains时坐的位置上看着他。
「我表现得如何?」
「你可真是个记仇的男人,可我喜欢」鸿上了见笑起来,第三次这么说道,「坦白地说,很舒服。而且习惯很好,虽然就算你内射也不会怎么样」
「那就算我还清了」
「是我输了,不会因为是床上说过的话就不认账。不过我很忙,你不想合作的话,我就得走了」
「我也没有那么不择手段到在床上趁人之危。合作的事我会考虑。至于答复的期限,就等你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吧」
鸿上了见隐约看见道顺健碁笑了一下。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闭起眼睛垂下一只手绕圈扯着地毯上的绒线,张口说道:「我饿了」
「等着吧」
然后他听见冰箱门开关和微波炉运转的声音。

Appendix III. Turn on. Tune in. Log out.

鴻上了見 18歳・プレイメーカーと手を組む

/Y. FUJIKI

藤木游作跟着鸿上了见进入房间。
他只是跟着,没想到目的地不是前次他不请自来时闯入的大厅,也不是会客室,而是鸿上了见的卧室。
「你随便找地方坐,我很快回来」鸿上了见说完便离开,留他独自在房间里。
藤木游作觉得不对劲。
这日是情报交换日。以往是草薙翔一借在海滨公园开店之便送藤木游作过来,而这次鸿上了见多等了三分钟,才远远看见徒步赶来的藤木游作,因此说请他到家里喝点东西再详谈。
「去吗?」
「去」
「陷阱!这家伙肯定有诈!小游作不要去啦快点讲完回家啦!」
「闭嘴」
Ai从决斗盘里冒出来甩手阻拦无效,又被按了回去。藤木游作当然要去。他向来对潜在的陷阱无所畏惧,甚至是自愿跳下,尤其对方是汉诺骑士的时候,再尤其对方是鸿上了见的时候,何况他并不觉得鸿上了见会在此时加害自己。
只是没想到一步到位直接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展开过于顺理成章反而显得违和,藤木游作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到他家里来写作业的同学。他并非疑心太重,但鸿上了见的态度实在令他不解。
方才路上鸿上了见还冷嘲只身一人便跟来的藤木游作竟真对他不设防到如此地步,现在他自己又将这同伴关系牵强得随时能变回敌对关系的临时合作人单独扔在卧室里,若非他也半斤八两毫无防备——藤木游作环视四周——显然是真的什么机密也没有。
桌椅、床铺、衣橱,一切都像自家摆设一样朴实无奇。若说哪里不同,便是丝毫不见电子设备的踪影,凭他技术高超也无用武之地。床头柜的台灯下堆放了些枕边书,藤木游作侧头看了看书脊,大约知道是文学作品。随后他的视线被窗户吸引,走到窗边远远望见他们约定的地点。
「原来从这里就能看到草薙哥的车开过来」藤木游作下意识地端着决斗盘说道,总是停不住嘴的伊格尼斯却没有动静,他这才意识到从进入房间后这家伙就过于安静了,「Ai?」
回应他的仍然只有海浪拍打和海鸟的叫声。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藤木游作打算仔细检查决斗盘。房间主人说是叫他随便找地方坐,可从未去过别人家的藤木游作并不知道坐在哪里合适。「从未」或许也不准确,但他实在想不起十年前有没有来过这个房间,是不是在哪里坐下了。于是他靠着墙壁坐在了地板上。
尝试重启的后果是整个决斗盘都陷入沉默,仿佛一块历尽沧桑终于罢工的破铜烂铁。正当他想试试用link sense联系Ai时,房门打开,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鸿上了见端着自家制的柠檬茶,低头朝坐在地上摆弄决斗盘的藤木游作笑道:「你怎么跟Spectre一样」
「什么?」还没来得及问Ai的事,藤木游作又从他的话里听出新情报,交换情报一事更是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他刚来的时候也常像你那样坐着,不过现在不了」他将托盘小心地放在桌上。
「他住这儿?」
「嗯,偶尔」
他说偶尔。从两次到访看来,这房子大到空旷,他们同住本无可厚非,鸿上了见却说偶尔,意味深长反倒叫藤木游作不舒服。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接过对方递来的玻璃杯灌下一大口。
鸿上了见倚在书桌上看着他,喉咙里再次漏出一声轻笑。
「你可以坐床上,但我不喜欢别人穿着裤子上我的床」
「什么意思?」
「你说呢?不然我白请你来喝茶的吗?喝了就要做事」
吃人嘴软,Ai说得没错,鸿上了见当然有目的。他虽没有不愿意,却不喜欢鸿上了见用派他干活的口吻来说这件事。
「你也请Blood Shepherd喝茶了吗?」
高中生直白的独占欲蠢得让鸿上了见快笑出声,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对,但你是来做他做不了的事的,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好吧,还有一个问题——这家伙怎么了?」藤木游作举起手腕上的决斗盘。
「啊,你说伊格尼斯。忘了告诉你,我房间里没网」
「没网?」
「没网。信号遮断,电子设备禁止。你把手伸出去试试」
藤木游作走到门口照做,决斗盘果然重新启动,Ai立刻像是憋了一大口气终于从海底浮上海面般冒了出来:「怎么回事啊小游——」
不等他说完,藤木游作把左手收回门内,决斗盘当场又变回一块废铁。
「我今天就好心一点,可以让伊格尼斯自己选。想折腾就到门外头去,想留在这房间里就要关禁闭」
藤木游作摘下决斗盘放在桌上:「我说了算」
鸿上了见扬扬下巴表示无所谓,抬手解藤木游作的制服领带。
「Revolver……」
「我还忘了告诉你」鸿上了见打断他,「上这张床的人都要叫我“了见”」
高中生体内翻涌的鲜红热血眼看就要具现化并将他淹没融化。
「了见,信号遮断不是好主意」
「你尽管试试看」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